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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两天写了篇关于文青的文章,后台评论里有人提到了余秋雨。这让我想起以前写的一篇关于余秋雨老师的文章。他跟去西藏找灵魂的文青倒不太一样,算是某一类文青的标本吧。

 

 

也不是说有多厌恶余秋雨。

 

我也读过一些余秋雨的文章,要说他有多坏多恶劣,我倒也没看出来,我感觉他就是个典型的假模假式文人。这样的文人在历史上也是有个流传继承的,一直有这么个风气。

 

单就文字而言,余秋雨这一类的作家也不算差,但问题在于他们的姿态太别扭。

 

他们写的永远是那种“美文”,他们随时思索,随时在领悟,随时在感动,随时在想流泪,随时在被震撼。

 

就像《道士塔》里,他就想要痛哭,他要“跪倒在沙漠里,大哭一场“,但你要说他真的想痛哭吗?当然要没有。他就是觉得那样写感觉效果不错而已。

 

人们说诗人为了押韵,什么丧心病狂的话都敢说。余秋雨老师就是为了要动人,也什么丧心病狂的话都敢说。

 

就像《夜航船》里,他听到笃笃声,觉得是航船,他祖母说是木鱼。余秋雨老师说:“究竟是什么呢都是都不是抑或两者本是同一件事或许我将以一辈子,索解这个迷。”

 

他真的会一辈子去索解这个谜么?当然不会。

 

会一辈子索解这样的事儿?

 

他写的时候也不会把这句话认真看待的,只不过觉得这样结尾很优雅:“一辈子去索解这个谜.....”

 

下一篇文章里,他可能就忘了这辈子已经有任务了,又要用一辈子去索解外头叫唤的到底是蛤蟆,还是青蛙?抑或既是蛤蟆,又是青蛙?

 

 

他们这种作家对文字永远是轻佻的,对文字下面的感情也永远是轻佻的。

 

他们根本不在乎字后面的真实含义,他们感兴趣的就是这些字凑在一起的甜蜜蜜、麻酥酥的感觉。他们的感情只有一分的时候,总会说成是十二分,时间长了自己也就搞不清楚自己感情到底是一分还是十二分了。

 

他们的感情看似丰富实则麻木,他们的文字看似丰饶其实是干瘪。他们永远在感情的脂肪上挠痒痒,但是绝对没有洞察真相的能力,甚至没有那个愿望。

 

在我看来,这类作家就是文字上的妓女,而他们的抒情就像是伪装出来的叫床。正常人还没有来得及叹气的时候,他已经流泪了;正常人还没有来得及润滑的时候,他已经叫唤了。

 

阅读经验不丰富的读者读这类文章往往容易上当,就像年轻小伙子在床上容易上当一样。他们察觉不出仪式化的抒情,和真实情感之间的区别。他们也看不出真正的眼泪和余秋雨文章里的痛苦,有什么区别。

 

 

至于很多老年人也喜欢看余秋雨,那更不奇怪。他们的趣味本来就是追求一种高度仪式化的感情,一种夸大的文字献祭,余秋雨最符合他们的这种需求。

 

你看,他总是叹息感慨,他总是不能释怀,他总是要把脸仰成45度角,才能让眼泪不再流下来。

 

 

当年余秋雨写那篇《含泪劝告地震灾民》,其实一点都不奇怪。这样泪光莹莹的文章,他不写谁写呢?

 

要问他真含泪了么?应该没有,就算真的含泪的话,也是被自己感动出来的,而不是被灾民感动出来的。

 

有人说他被收买了,我倒觉得不太需要。他会很自然的写那样的东西,就像膝跳反射一样。他的世界永远充满甜蜜蜜的伤感、黏糊糊的感动,他永远准备着在眼泡里蓄上两包热泪,永远准备着用一生索解世界的真谛,那他怎么可能说出另一番话来呢?

 

 

含泪的时候,他是真诚的么?我相信他当时是真诚的。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楚真诚和虚伪的区别。

 

要说坏,这种人也不一定有多坏,只是有点肉麻而已。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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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子工程师,青年学者,作品有《晋朝另类历史:出轨的王朝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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